在十年前，这种模式是具有开创性的，也是危险的。即使在如今，使用纸片人形象直播的虚拟偶像尚且会因为中之人的行为被扒引发巨大的舆论危机；在那个“阿宅”与“沉浸在二次元世界中的幻想者”更加拟合的时代，要求现实偶像和理想的纸片人一样保持人设显然是难度更大的事情。从结果上来看，这一决策让μ's和Aqours获得了巨大的影响力和经济效益，同样也受到了粉丝群体本身相当程度的反噬——真人偶像的饭圈文化带来了整齐而令人感动的打call、创造了更加完美的舞台，也不可避免地带来了阴暗的那一部分。

我曾经写过2019年那次灾难性的BML。在那年的梅赛德斯奔驰中心，厄介（可以理解为较为激进、表现欲过剩的粉丝）们在演唱会过程中投掷化学荧光棒、放飞荧光竹蜻蜓，甚至还敲锣打鼓（是真的锣）。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还有人驾驶挂着荧光棒的无人机飞入会场，在观众头顶盘旋。除了在场内厄介，还有人把这种疯狂带到了场外。据说，有人找到了伊波杏树的酒店房间，敲开了门并往里扔荧光棒，还骄傲地在群里说“对方哭着说再也不会来中国了”。虽然事后被证实整个事件是自导自演的“迷惑行为”，但是这位老哥编排的故事已经被转载到外网上，给中国观众的形象造成了十分恶劣的影响。

虽然网络上μ's和Aqours粉丝之间由于企划资源等问题产生的巨大矛盾而开始的旷日持久的骂战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但是“Loveliver”（或者用更通用的说法，拉拉人）的狂热事迹在今天依然常常被人所提起，多少会让路人产生敬而远之的心态。

一个有趣的事实是，如今，在公众场合向着偶像的形象下跪（最近常见于A-SOUL粉丝）已经是博君一笑的“发病”（我在前段时间写“嘉然快闪咖啡店”的时候详细描述了这一现象），而当年对着μ's的海报五体投地的、被认为是不可理喻的拉拉人已经被官方当成梗做进了《Lovelive！Superstar！！》中。唐可可和朋友们在家中对着前辈的海报发病，整出了优秀的节目效果——但是现实不是动画，阈值依然在上升。可能是由于最近严打饭圈的大环境，这一段在B站上架的版本中被删得干干净净。

在搜索LL相关资料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看上去很离谱的提问：“现在追A-SOUL的是当年追LoveLive的那些人吗？”

虽然这个问题的契机是向晚播LL手游，但仔细一想，Lovelive的“2.5次元偶像”和如今A-SOUL的3D纸片人还真有点相似之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个虚拟的形象都是制约偶像本人的“皮套”，而粉丝和观众追捧的对象，也很难分清是皮套还是套中人。当然在这个问题下是不会有什么有意义的讨论的，不用看就知道第一条是党同伐异，第二条还是党同伐异，在如今，人们爱惜屁股远胜过爱惜羽毛。

可是，无敌的唐可可用卓绝的破坏力（褒义）带着Liyuu和Liella！再次把Lovelive塞进人们的视野，Lantis似乎也开始了和以往别无二致的偶像营造——在动画播出之前，她们就开始了自己的偶像生活，分享生活和工作中的点滴，然后把真实或不真实的“关系”放在荧幕之上。

实话说，我并不了解拉拉人，也很难说在当下的环境之中，Liella！的未来会如何。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唐可可是快乐的，Liyuu也是快乐的。一年前的今天，她还为因为疫情去不了日本而丢失的“重要工作”落泪；而现在她就和唐可可一样成为了梦想中的学园偶像。对于她来说，对于Lovelive来说，这都是一份长久的传承和一个新的开始。《Lovelive！Superstar！！》的成功也许能够为这个企划带来全新的活力。

在B站上发布的一个二创中，第7集里可可穿着“特务服装”对暗号开门的桥段被配上了《上海滩》的背景音乐，着实让我乐了好久。

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我偶然从收藏夹里翻出这个视频的时候，还能感受到这种纯粹的快乐。